前幾年就有一個新聞,說一個中學美術教師在一堂美術課上當著學生的面當場吃大便,說這是行為藝術。這反映出教師想要教行為藝術,但又不得法,而變成了一次讓人心痛的事件。在重慶也有一個事件,有一個西南大學的教授將有人體模特兒的課放到畫廊中去,學生就在畫廊圍著裸體模特兒畫人體,同時畫廊周圍的居民也來看學生畫人體。上述兩個都是藝術教學不得法的事件,一個是教師想教行為藝術,但這位教師自己對行為藝術沒有多少了解,而完全被社會上不懷好意的行為藝術新聞給害了;而那位將人體寫生課放到畫廊這樣一個公開場合的老師,更是打著普及人體藝術知識的口號,違反了最起碼的社會規(guī)范。
本來作為教師想一點招數(shù)在藝術教學上有所突破,對藝術教學創(chuàng)新來說無可非議,做得好的話應該支持才對,但是走向歧途就必須加以批評。近日常州的江蘇技術師范學院藝術學院副教授莫小新,在一次“人體藝術與人性意識教育”的現(xiàn)場教學研討會上,當眾脫光衣服赤裸著身體向幾十名學生及老師闡述自己對人體藝術和人性文化的理解。那又是藝術教學誤入歧途的一個例子。只不過莫小新比上面所說的兩個教師做得有背景得多,因為莫小新負責的這個“人體藝術與人性意識教育”是國家級的課題,機構(gòu)常設在江蘇師范技術學院,這個已經(jīng)掛牌的機構(gòu)還是第一個專門從事這方面研究的機構(gòu)。
之所以在一篇評論文章中不遺余力地舉例,實在是這些事件的共性讓人沮喪。首先,人體藝術在教學中被一些人誤解和簡單利用,導致學生和社會對人體藝術誤會日深,對人體藝術造成了損害。并且,我相信這些老師在采取嘩眾取寵的教學方式的同時,一定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教師身份。教師有“解惑”的義務,卻沒有強制學生接受自己觀點的權(quán)力。而這幾位老師,無一例外用自己出格的教學方式強暴了學生的意愿。教學,也需要有一個基本的道德底線,也不能違背社會主流的價值準繩。在這一點上,藝術教學沒有豁免權(quán)。
從藝術領域來說,本來像這樣的人體藝術作為國家級的研究課題就很可笑,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不是劉海粟年代,在藝術高校,人體寫生課已經(jīng)是基礎課程,不會有什么人再提出異議。而那些簡單的人體畫也是一個過時的商品畫,而不代表藝術的前沿研究。在1980年代中國美術館舉辦“人體藝術展”的時候,觀眾排著長隊買票參觀的景觀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如今連地攤上的掛歷都是人體藝術。但現(xiàn)在人體藝術被打上“性文化”的招牌,人體藝術也就是用于普及“性教育”的一種方式,從而成為藝術院校中的國家研究課題。
而拿到這個人體藝術研究項目的莫小新在教學上就更可笑了,課堂上講不出什么內(nèi)容就脫光衣服展示自己的身體。他在那個研討會的教學課上是這樣“身體力行”的:在一間擠滿了三十多個人的畫室里,莫小新像演員那樣赤裸著身體站在講壇的中央,稱自己56歲的身體上有勞動美和自然美,他的“虎背熊腰”也是因為他有十幾年的勞動經(jīng)歷而在身體上烙下的歷史印跡,這就是莫小新近一個小時的裸體教學。
如果這種講課方式能夠成立的話,那以后的每個人體藝術教師只要裸體講課就行了。這種表面上挑戰(zhàn)禁忌的舉動,其實是一點都不得教學的要領。教學是一種科學,本來莫小新的課充其量就是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如何畫,虎背熊腰如何畫,至于雞皮疙瘩與情緒的關系、虎背熊腰與勞動經(jīng)歷,那都是畫面外的東西。我們必須發(fā)問:一個國家級研究項目怎么會落到這么低俗的地步?
高校的藝術教育成為批判對象,這是藝術在發(fā)展而藝術教育明顯滯后的反映。我們需要在高校美術教育上有突破,但教育是科學不是雜耍,教師裸體教學太滑稽了。更何況當代藝術當中的人體藝術教學,已經(jīng)發(fā)展到與思維訓練有關的一門學科。我想,只有這種教學成為國家級的課題時,才不會出現(xiàn)這么多“赤裸”的滑稽奇聞。(來源:東方早報;作者:王南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