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篇
臺商第一家族“王家”長子王文洋,是國內電子產業(yè)的重量級人物。他是宏仁集團董事長兼總裁,又是全球頂尖學府的客座教授,憑借其對母校英國帝國理工學院的學術研究和經濟發(fā)展做出的卓越貢獻,而被授予學院最高科學獎。7月25日,他在上海黃浦江邊向記者講述了自己的成長之路。
出身
童年家境并不富裕
許多人一直認為我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以為我從小家里就非常有錢,這是不對的,我出世的時候還沒有臺塑企業(yè),當時我爸爸還在奮斗,還在做木材生意。當時家里樓下是辦公室,樓上是居室,餐廳也在居室,員工每天要在那里吃飯,我媽媽做飯給他們吃,他們吃完了我們才可以吃。
那時候我還在上幼稚園,我記得有一次說家有高官要來,全家非常緊張。這個高官是臺灣林務局的一個科長,我們把他奉若神明,這是50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哪有臺塑企業(yè),王永慶哪里有什么錢?
我是白手起家,而我父親要好很多,他有一個我祖父留給他的小米廠。我記得那時候他回來常常是垂頭喪氣的,不是說掙了多少錢,而是說欠了多少債。小的時候要在過春節(jié)的時候才可以有新鞋子穿,才有雞腿可以吃,不用吃剩菜。臺塑企業(yè)剛剛起來的時候,是一個非常小的PVC廠,當時如果再不賺錢的話,我們家就要破產了。20多年以后,我的妹妹們出生了,她們才真的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那時候我爸爸很有錢了,我已經長大了。
夢想
小時候崇拜楊振寧
我小時候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特別喜歡讀書,F(xiàn)在我的小孩,遇到臺風季節(jié)而學校放假,他們會非常開心,而我小時候如果說學校要放假,會非常沮喪。我覺得我的快樂時光都是在學校里的。我爸爸當時在創(chuàng)業(yè),非常忙,幾乎看不到爸爸的身影,我媽媽天天忙里忙外的,也是不管我的。那時候得到的心靈上的最大安慰,就是老師非常的愛我,因為我讀書總是第一名。
我13歲時便去英國讀中學了,小時候我崇拜的英雄是楊振寧,夢想可以學楊振寧,能夠拿到物理學的諾貝爾獎,所以,17歲我考進了帝國理工學院學習理論物理,這個學校歷史上曾經出現(xiàn)過14個諾貝爾獎和兩個費爾茲獎得主。不過,半年之后,我就知道我拿物理學諾貝爾獎無望了,雖然我從小學開始都是第一名,但到了帝國理工學院,發(fā)現(xiàn)比我厲害的人太多了。后來我轉到做實驗物理,實驗物理拿諾貝爾獎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我還是一個書呆子,讀書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樂趣,F(xiàn)在也是這樣,我一個禮拜要讀一本書。
求學
猶太導師情似父母
我17歲進帝國理工,20歲大學畢業(yè),然后繼續(xù)在那里念物理光學的碩士,21歲碩士畢業(yè),念完碩士我想繼續(xù)念博士,因為我喜歡念書、喜歡研究。
父親不同意,說念博士有什么用?當時還沒有長庚醫(yī)院(王永慶投資的醫(yī)療機構),有了長庚醫(yī)院之后他才開始了解學術界的重要性。他自己是國中畢業(yè)的,認為讀書不重要,非常反對念博士,而且他這個人是非常有原則的,反對就不給錢了。
我去找我的老師,說我要念博士,但現(xiàn)在沒有錢,怎么辦?我們學校的人非常好,兩個禮拜之內就幫我找了一個很知名的教授,F(xiàn)elix Weinburg教授,他曾經當過世界燃燒協(xié)會的會長,他跟我談了之后,知道我很用心、很喜歡做研究,所以就幫我找獎學金。我讀博士的三年,是帝國理工給我的獎學金,包括學費、生活費。
Felix Weinburg教授是捷克的猶太人,從小在德國納粹的集中營長大,現(xiàn)在手上還有號碼,他父母親在集中營被殺害了,他是從德國集中營逃出來的,然后通過奮斗成為英國教授。這個人非常慈祥、有愛心,我當時一個人在英國,他和他太太常常帶我到家里吃飯,對我像父母一樣。
我一直和Felix Weinburg教授保持來往,還請他到臺灣去過兩次,現(xiàn)在他80多歲了,我的師母去年3月過世了。
事業(yè)
為了生計選擇商界
我在帝國理工拿到博士之后,F(xiàn)elix Weinburg教授讓我留下來幫助他做研究。
英國博士畢業(yè)以后是講師,待遇很低。如果我是一個人的話,一定會選擇留下來,但是當時我24歲,已經結婚了,我還要養(yǎng)另外一個人,錢不夠,所以我就去找工作。1976年我在美國找了第一份工作,當時各大公司開始注重環(huán)保,我在這家公司設計了第一個廢氣燃燒爐。
后來,我很想買一個房子,干脆去考了一個做房地產的證,這對我來說是很容易的,因為我非常喜歡讀書。之后我和我的朋友開了一家房屋的中介公司,每天下班之后,從下午4點做到晚上11點,做房地產讓我很快就賺到100萬美金。當時祖母住在臺灣,有80多歲了,她一直讓我回臺塑企業(yè),我不想回去,老人家說家里的長孫長子怎么可以不回去呢?1980年,我回到南亞公司,從科長做起。我在南亞15年,主要做了兩件事情,一是開拓電子產品,第二就是開拓大陸投資。
對我兒女,我希望他們可以讀到博士,將來做一個大學的教授,過單純的生活,因為大學和商場相比真的是單純多了。我沒有打算讓我的子女接我的班,而且我非常不鼓勵他們接我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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