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15日,中央電視臺新臺址。 中新社發(fā) 初征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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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15日,中央電視臺新臺址。 中新社發(fā) 初征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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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視新大樓在征名,不想叫“大褲衩”了。
央視新大樓現(xiàn)成的備用名稱,“扭曲”、“斜跨”、“鳥腿”等,據(jù)報都不為央視所喜。
所有這些名稱,我看都還不錯,但新大樓的主人是央視,央視不喜,那就應該改。其實也不能叫改名,因為央視新大樓沒有名字,它的名字就叫央視新大樓,“大褲衩”之類,不過是俗名而已,就像國家體育場叫“鳥巢”、國家大劇院叫“鳥蛋”一樣。
但是,央視覺得不雅,國家電視臺大樓需要一個雅的俗名。我不知道鳥巢、鳥蛋雅在哪里,為什么就被采用了呢?人民群眾的那點智慧,被喜歡的那一部分叫創(chuàng)造,要附加感嘆詞和感嘆號,不被喜歡的那一部分不能叫創(chuàng)造,要被否定,這大概也是習慣。
央視新大樓要找到在易用性上與“大褲衩”匹敵的雅名字,我看會有難度。所以征名活動無疾而終,或者征出名來卻無法替代人們習慣的用法,都有可能。
建筑有城市規(guī)劃來管理,但一個建筑要建成什么樣式,取決于業(yè)主的想法。例如央視,要把新大樓建成褲衩式、扭曲式、斜跨式、鳥腿式,誰也沒辦法,這是大樓所有者的權利。央視大樓建成這樣式,是否在內部和社會上征求過意見,我不知道,就算征求了,大概也是程序性的,最終還是要由領導拿主意。這很正常,沒有什么問題。
建筑又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物品。一座樓越大,奪人眼球的效果就越大,你不想看可不成,大到央視新大樓那個程度,就是標志性建筑,成為城市景觀的一部分,要把它從你眼睛里掃除是不可能的,它會奔到你眼睛里來,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它都要擠占你的視覺,你惟一的逃避辦法是閉上眼睛,那樣它還會在你心里占一個位置。
一座建筑是打算悄然融進你的視線,還是打算強力進入你的視線,態(tài)度很不相同。強力進入你的視線的態(tài)度,褒獎的話叫氣勢、征服,實事求是地說,那是霸道。當然不排除一種可能性,就像人有先結婚后戀愛一樣,不喜歡,沒事,先把婚結了,習慣了,你也喜歡那配偶了,同樣地,建筑不由分說先往那一擺,你看習慣了,也就行了。央視新大樓,以及現(xiàn)在無數(shù)的新標志性建筑,大概都是采取這種方式進入城市生活的。
“先結婚后戀愛”,生出的可能是屈服,生米煮成熟飯,你只好由他擺布。建筑天天那兒擺著,久之而習慣,甚至會去發(fā)現(xiàn)它的美好。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是多發(fā)疾病。既然人質可能愛綁匪,捆綁夫妻也能過一生,給你眼睛里塞個“大褲衩”,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過,市民沒有辦法阻止一座大樓的興建,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給大樓一個自己的名稱。就像一斤要叫500克,這是規(guī)定,但你仍然可以說一斤酒、一斤肉。央視可以去征名,但市民仍然可以堅持叫“大褲衩”。既然央視建樓無須征求市民意見,市民給大樓一個名字也無須央視同意。一座扭曲的大樓可以說看久了就好看了,那么“大褲衩”也可以說聽多了就好聽了,時間或能讓“大褲衩”變成一個雅詞。
無權無勢的人,惟一的力量可能就是語言。國王要光身子,這你管不了,甚至你不許說國王光身子,但你可以說那是“皇帝的新衣”,而未必一定要去贊一聲 “華美”。(作者劉洪波,系《長江日報》評論員,著名雜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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