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忠
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1966年6月出生于上海,籍貫江蘇無錫。1984年考入北京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梵文巴利文專業(yè),師從季羨林和金克木。2007年在百家講壇主講《玄奘西游記》后聲名大噪。
復旦大學教授錢文忠主講的蒙學經(jīng)典《三字經(jīng)》,創(chuàng)下了一年來百家講壇最高收視。2月28日,《錢文忠解讀〈三字經(jīng)〉》在中關(guān)村圖書大廈高調(diào)首發(fā),三小時內(nèi)簽售1100本。有關(guān)傳統(tǒng)文化和童蒙讀物的討論大熱:出版方開始征集“草根酷評”,錢文忠還與網(wǎng)友過招,回答了兩百多個問題。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錢文忠表示,自己不會要求孩子讀《三字經(jīng)》,也不那么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甚至有些傾向于“性惡論”。
講壇 我沒有任何的過度闡釋
新京報:你自己是什么時候接觸到《三字經(jīng)》的?
錢文忠:上學期間家里的長輩教我的;旧喜唤忉,就是背。
新京報:你解讀《三字經(jīng)》的講座收視率很高,你覺得原因是什么?
錢文忠:這說明百家講壇現(xiàn)在依然受到相當程度的關(guān)注。第二,我覺得還是選題的問題,《三字經(jīng)》的選題關(guān)注面比較寬。
新京報:《三字經(jīng)》原文就1000多字,但你的書上下冊加起來有幾十萬字了,是否有過度闡釋的嫌疑?
錢文忠:不會!度纸(jīng)》是儒家文化的一個“關(guān)鍵詞”集,一個關(guān)鍵詞背后有很多東西。我是用現(xiàn)代的闡釋學手段來講一個傳統(tǒng)的蒙學讀物。我沒有任何的過度闡釋,甚至因為節(jié)目長度的限制,還壓縮了。如果真要講的話,幾百集都可以講。
比如剛開始的“人之初,性本善”,實際上牽扯到人性論的問題。大家認為有過度詮釋,實際上是對《三字經(jīng)》的誤解。一是認為它很簡單,沒什么好講的;二是覺得我們都知道,你也犯不著去講。但我很少碰到有人能背到八句以后的。
新京報:你對“半部《論語》治天下”的解釋與于丹不同。
錢文忠:在《宋史》原文里,趙普恰恰說的是《論語》沒用的地方,“治國根本沒用,何況你才半部”,他說的是一句牢騷話。于丹解釋說,“論語很有用,半部就夠了”。我不能說是于丹錯,因為她是講心得,是根據(jù)這句話在普通大眾心中的理解。我等于是給于丹做個注腳,把原來的意思說出來了。
爭議 傳統(tǒng)文化上沒有“擂主”
新京報:不知道你最近看了網(wǎng)友對你的糾錯嗎?
錢文忠:我不大上網(wǎng),我的電腦水平很低的。我的助手告訴我兩條很重要的批評:一是讀字讀錯了,羞惡(è)之心,好多人說應該念羞惡(wù)之心,這就沒法說了,這是“惡心”的惡字,不是“好惡”的惡字,現(xiàn)在大家對傳統(tǒng)隔膜很大。
新京報:還有人說你把“手無縛(fù)雞之力”念成“手無縛(bó)雞之力”是口誤。
錢文忠:最早是搏擊的搏,因為過去的人斗雞,就是說你連雞都打不過。就是這個手無縛(fù)雞之力的縛(fù),古音也念bó,古無輕唇音。
新京報:你“跟草根打擂”是怎么回事?你對這件事是怎么想的?
錢文忠:這個活動是出版社辦的。等節(jié)目播完之后,出版社會選出一些“草根學者”與我座談。我還是很樂意跟大家交流的,但有個邏輯問題,既然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是中國人共有的,雖然了解的程度有深淺,觀察的角度有不同,但是討論的權(quán)利是一樣的。在傳統(tǒng)文化上沒有擂主,大家都是打擂者,只不過打擂平臺我占了便宜了,這是我的幸運。
傳統(tǒng)文化誰都有權(quán)利去講,但批評還是需要經(jīng)過一定的訓練。這個形式很好,但是怎么操作是有好多學問的,會遭到很多質(zhì)疑,打擂首先打的就是設(shè)擂者。
人性 我個人比較認同“性惡”
新京報:那么,《三字經(jīng)》里會有一些與當下道德觀念相矛盾的地方嗎?
錢文忠:沒有。你比如三綱五常,“五常”歷來沒有人說不對的,但是批評“三綱”的人很多。《三字經(jīng)》里的“三綱”是“君臣義,父子親,夫婦順”。是說君臣之間一定要有道義,而不是像董仲舒那一套“誰為誰綱”。所以我倒覺得《三字經(jīng)》里確實沒有與今天抵觸的東西。
新京報:《三字經(jīng)》中最為人熟知的就是“人之初,性本善”,關(guān)于人性問題,孟子認為“性向善”,荀子認為“性向惡”,弗洛伊德認為沒有善惡之分。你怎么看?
錢文忠:我個人比較認同于性惡!度纸(jīng)》一開始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這就很矛盾,你“性本善”了,怎么“性相近”呢?應該是“性相同”!所以《三字經(jīng)》很復雜,有時候我們覺得自己理解了,仔細看不是這么回事。
新京報:《三字經(jīng)》里說“融四歲,能讓梨”。有人認為給孩子灌輸孔融讓梨的故事,是在培養(yǎng)偽君子。
錢文忠:這話不對,不能叫偽君子,因為后天的教育應該遏制人性當中的一些東西,動物性不能蔓延到社會上!胺杜芘堋钡氖虑槌鰜砗,我寫過一篇文章說,我也不敢保證在這個時候我不跑,但是你不能認為跑是對的,你出來宣揚了,我倒鄙視你了。其實“范跑跑”這種行為倒是偽君子。真小人隨地吐痰,吐完就走了,偽君子說我隨地吐痰是人格自由。
讀經(jīng) 國學沒熱,也不需要熱
新京報:現(xiàn)在有些小學在搞讀經(jīng),你會讓自己的孩子讀《三字經(jīng)》嗎?
錢文忠:我不讓他讀。我從來不規(guī)定他讀什么,他完全按照自己的興趣走。
新京報:《三字經(jīng)》似乎是在把大人成型的思想灌輸給孩子。
錢文忠:這是傳統(tǒng)教育的一種。對于傳統(tǒng)的繼承問題,實際上都只能“抽象繼承”,這是馮友蘭先生的原話。比如臣子對國君的忠誠,現(xiàn)在“國君”沒了,但“忠誠”還是對的。如果你要認為傳統(tǒng)的東西在今天都要有用,才去弘揚,那這種觀點本身就是非常反傳統(tǒng)的,很功利主義。
新京報:輿論有個基本的看法,就是“國學熱”在持續(xù),你怎么看?
錢文忠:我覺得國學沒熱。相比較我們過去摧殘國學的狂熱來講,今天的國學能叫熱嗎?我也不覺得國學需要熱,國學在今天是需要一些專業(yè)學者去看護,然后做一些通俗的闡釋才能熱。今天的中國,弘揚自己的傳統(tǒng)文化,珍視自己的過去,這是對的,但是千萬不要以為我們不要再向西方學習。中國人很容易犯這樣的毛病,因為這30年的發(fā)展的確很快。
新京報:你說過以后想講《弟子規(guī)》。此前有一個企業(yè)招工,提出只要會背《弟子規(guī)》,就給很高的待遇。
錢文忠:這個很滑稽。當年有人問人大國學院為什么要辦?國學院的副院長說,我們要培養(yǎng)大公司的文秘人才!兜茏右(guī)》能當作企業(yè)規(guī)章來做嗎?《弟子規(guī)》還是自我修身的。儒家的東西適合內(nèi)在超越,不適合外在超越。(記者 張弘 實習生 王夢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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