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他一生有兩大遺憾
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1987年,他不再擔任中央的重要工作以后,經(jīng)常向我講:還可以做些什么事情?他說他自己一生中有兩大遺憾,一是不懂外語,二是不會中國古詩詞的平仄格律。他選擇了古詩文的習作。一類詩詞是他送給他的老戰(zhàn)友、老同志、老朋友的詩,如他在讀完蕭克將軍《浴血羅霄》小說以后,給蕭克將軍寫下這樣一首詩:
寂寞沙場百戰(zhàn)身,
青史盛留李廣名。
夜度將軍羅霄曲,
清香伴我到天明。
井岡山時期,毛主席贊蕭克同志為“白袍小將”。文革中,蕭克致信毛主席說,那時紅軍隊伍每多一個人,毛主席都說好呀,我們隊伍又多了一個人。信中意思是希望毛主席團結大多數(shù)人。我問,為何把飛將軍李廣和蕭克伯伯相提呢?父親說:“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按蕭克同志的資歷、條件、貢獻來說,本應盡享大將名譽的,但革命隊伍中有些事兒也說不清啊。
一類是給他的老熟人、老部下寫的,如給魏巍同志的詩:
禹域乾坤變,人間爪鴻新。
樑音千百囀,此曲最牽情!
魏巍寫作的《誰是最可愛的人》,產(chǎn)生過很好的社會影響,他曾在父親所在的華北野戰(zhàn)軍三縱隊工作過。改革開放以來,他的思想變化很大,火氣也很大,雖然他的觀點我反對,但我也曾為他寫過一封信反映情況,不贊成對他那種批評的方式。
當然也有些初次見面的朋友,相處一段時間,他也給別人題詩,因為人家懇請,贈送新朋友的。但有時也有個別情況是他不寫的。一位山東干部告訴我,他曾懇請父親給他寫詩或題字,請求好幾次。最后我父親給他說了這么一段話:“我可以給你寫字,但我不能寫,為什么?因為你還年輕,還有前途”。父親就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最后,還有一種情況:他還寫過一些詩詞,贈送的卻是他一面未識的同志,如甘肅作家姜安同志。姜安同志是一位堅強與疾病頑癥做抗爭的女作家。她寫過一篇文章,記述我的二弟劉湖出生不久,就因父母要上前線,無奈將他送給延安的勞動模范劉世昌同志的故事。
1988年,她又來信問候我父親的身體,父親有感提筆而做,并且連作三首詩,最后一詩是這樣寫的:
滄桑變化尋常事,
人間悲歡最牽魂。
誰能偷得蟠桃果,
憐取卿卿錦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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