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村像一個謎。賴聲川在執(zhí)導(dǎo)《寶島一村》前還會請教王偉忠:眷村里的“太!笔鞘裁?王偉忠就解釋給他聽:“眷村的太保不是流氓,是想做武俠小說里的俠客,可是每天要去上學(xué)、被教官管,就覺得怪怪的——他們想行俠仗義,但生錯時代,不能飛檐走壁,只好踏破別人的瓦片!焙髞恚谂e例說明從眷村走出來的“代表性人物”時,賴聲川也會舉出2007年病逝的“竹聯(lián)幫”幫主陳啟禮。
比“太!备匾膯栴}是臺灣的族群融合。在外省人與本省人的融合過程中,臺灣女性的付出、犧牲和貢獻值得大書特書!秾殟u眷村》收錄了臺灣“中研院”博士后吳忻怡的《那年的情書》,她來自江西婺源的父親,來臺灣20年里一直“在軍隊體系里逐步升遷,緩慢過著他因時局而被迫延長的單身生活”。直到1969年,40歲出頭的父親才邂逅并開始追求與自己年齡懸殊的高雄少女,就是后來成為吳忻怡母親的本省姑娘。
為了彌補這場“老少配”婚禮的缺憾,吳忻怡的父親向女方家送了兩萬元臺幣的厚禮,“一直要到很多年之后,當父親已經(jīng)離世,在一次參加某種自我探索的課程中,同組成員提起自己嫁給‘老芋仔’時,對方給了六千塊聘禮,媽媽才在一句‘那我比你貴’的玩笑話中,笑中有淚地對自己的‘必得如此’感覺釋懷。”
舞臺劇《寶島一村》巡演前后,這邊的相關(guān)報道依然是就事論事。賴聲川導(dǎo)演在闡述其創(chuàng)作緣起時曾說過,“現(xiàn)在全臺灣剩下不到幾個眷村,高雄左營那邊還有,也主動跟我們聯(lián)絡(luò),希望透過演出讓當局重視、保存他們的東西”,“歷史是非常脆弱的——其實《那一夜,我們說相聲》就在講這個——眷村話題如果沒讓王偉忠干起來,可能沒什么人會在乎;或者,很多人在乎也沒能力寫,不知道怎么說,然后這些東西就沒有了!
好在,最近一段時間讀到幾本和眷村有關(guān)的書,讓我們得以通過文字抵達被誤讀想象了的眷村。(《我們臺灣這些年:1977年至今》(廖信忠著,重慶出版社,2009年11月)、《同學(xué)少年》(周志文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9年8月)和《寶島眷村》(張嬙主編,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0年1月)。
《我們臺灣這些年》的作者廖信忠并非外省人或眷村子弟,但這本小百科全書卻有“臺灣的族群及‘外省人’”、“省籍情節(jié)”等相關(guān)章節(jié)!秾殟u眷村》屬于“輕學(xué)術(shù)”,收錄的“社團法人外省臺灣人協(xié)會”(下文簡稱“外臺會”)現(xiàn)任理事長、臺灣“中央大學(xué)”法律與政府研究所副教授李廣均和上任(2006—2008年)理事長、臺灣“中研院”社會學(xué)所副所長張茂桂研究員的研究文章,以及“眷村文化事件年表”和“眷村地圖”兩個附錄,對準確了解眷村問題的來龍去脈大有裨益。
而《同學(xué)少年》則是前《中國時報》主筆、臺灣大學(xué)中文系教授周志文在《印刻文學(xué)生活雜志》專欄的結(jié)集。周志文的二姐夫是國民黨的低階軍官,他和母親及三姐、妹妹這些“旁系親屬”才得以作為“黑戶”住進“眷村”——他對臺灣東北部宜蘭縣羅東鎮(zhèn)眷村的邊緣性觀察,以及一位學(xué)人派散文家在單篇文章上所能達到的深度,使該書成為同類讀物中最不可忽視的。
在《寶島眷村》中,成功大學(xué)臺灣文學(xué)研究所博士候選人趙慶華對眷村文學(xué)進行了歷時態(tài)考察:1986年,希代公司出版了青夷主編的“首部集眷村文學(xué)大成之作”《我從眷村來》,囊括了十多位作家的作品。2004年2月,二魚出版社推出了自幼成長于臺南眷村的蘇偉貞主編的《臺南眷村小說選》,涵蓋了1975年至1995年間的眷村文學(xué)代表作。
1990年代初,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把整個眷村當成一則典故來講述”,成為眷村與村外世界對話的標志性文本。2009年,眷村問題專家、臺灣大學(xué)教授齊邦媛女士又出版自傳《巨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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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村問題其實應(yīng)該從1945年講起。這一年,日本結(jié)束在臺灣長達50年的殖民統(tǒng)治,第一批國民黨軍隊及眷屬陸續(xù)抵達臺灣,開始出現(xiàn)一些簡陋的眷村;1948年,第一個正式的眷村——為聯(lián)勤總部第44兵工廠所蓋的“四四南村”出現(xiàn)在臺北。60年來,全臺886處眷村中的464處,都集中在北區(qū)。
據(jù)研究,能夠住進眷村的必須具備軍人身份,而且只有少部分(約只有五分之一)軍人有此機會。
眷村的建筑材料普遍比較簡陋,包括后來成為懷舊象征的竹籬笆。1980年、1997年,臺灣大規(guī)模進行老舊眷村的改建。2003年,臺北信義區(qū)眷村“四四南村”的4棟眷舍被正式列為歷史建筑物對外開放。這座公民會館,就在101大樓這一臺北標志性建筑的籠罩下,訴說著眷村的前世今生。
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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