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報記者 翠峰 實習生 李國輝 王炳輝
血是生命之源!然而,就在廣州市血液中心門口,卻活躍著一群大肆為錢賣血的人。如此猖獗的賣血行為已存在多年,且形成了線人、長期組織供養(yǎng)賣血者的“召集者”(也稱血頭)和非法賣血者的嚴密網(wǎng)絡,一個單位的血小板至少要價1200元,而稀有血型更是天價!
每當廣州市血液中心一些稀有血型供血緊張時,這些人就以“互助獻血”為幌子,向病人家屬收取高昂的“血費”后,“召集者”總能迅速組織相同條件(血型相同)的獻血者來到血液中心正常檢查并抽血。
而這一切,廣州市血液中心根本難以察覺也根本無能為力。“不法分子打著‘互助獻血’進行變相賣血的交易,這絕對是法理不容的,希望公安機關嚴厲打擊!”廣州市血液中心負責人在得知記者調查的情況后嚴正聲明,他們將密切配合公安機關將不法分子繩之以法,從而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義務獻血環(huán)境和維護受血者的利益。
病人之痛
5天等不到救命血小板
3月17日,余英(化名)已好幾天睡不著覺了,21歲的女兒余麗在病床上躺著,每隔幾分鐘,就用紙杯裝下從嘴里吐出的血絲。余麗已經(jīng)等了5天,還沒有拿到救命的血小板!5天前(3月12日),醫(yī)院檢查發(fā)現(xiàn)余麗出現(xiàn)血細胞大量減少,血小板低下,牙齦和口腔黏膜均有出血等狀況,需進行輸血救治,然而醫(yī)院血庫向廣州市血液中心打電話預約要血時,卻被告知AB型血小板緊缺,暫無法提供,這樣一拖就是5天。
余麗,11歲時就查出患上再生障礙性貧血,至今已有10年病史,為了余麗的病,家里已經(jīng)花了30多萬元治療費用。見女兒一個星期無法睡覺,余英焦急難奈,痛在心里。從12日開始,她不停地往廣州市血液中心打電話,催促對方盡快送救命的血小板過來,但是血液中心卻一直沒有AB型的血小板提供。
在連續(xù)幾天要不到血的情況下,醫(yī)院建議余英進行互助性獻血,也就是讓她的家屬或朋友到血液中心提供同類型的合格血小板,供余麗使用。
“我的血型是B型血,她父親是A型,她的血型剛好是AB型的,所以都沒有辦法為她獻血!睙o奈之下,余英找到了一名在廣西北海當導游的親戚,三年前他曾為余麗獻血。
不敢買非法的高價血
3月18日一早,趕來的親戚到廣州市血液中心進行互助獻血,但經(jīng)檢查,結果卻是“這名親戚剛吃過感冒藥,導致體檢不合格,必須在一個星期后方能獻血”。
失望的余英從血液中心二樓走下來時,一名男子尾隨了上去,輕聲地問她是否需要由他們提供血液!拔乙膊恢浪窃趺炊⑸衔业模Q自己是血液中心的保安,可以幫我搞到血,還留了電話給我,說自己姓姜!庇嘤⒏嬖V記者,當天回到醫(yī)院后,看到女兒的痛苦,她內心矛盾,為是否向姜某買血拿不定主意。因為她知道這樣做違法,但是卻關乎女兒的生命。
她不知道,那個想賣給她血的人是一個“召集者”控制下的賣血組織中的一名。她向醫(yī)院科室主任咨詢,對方告訴她,不能買高價血,就算拿回來醫(yī)院也不會用。
18日深夜,向廣州市血液中心預約了將近一個星期的AB型血小板終于送到了醫(yī)院?吹脚畠狠斞蟛∏槠骄徬聛,余英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想,不能讓那些非法組織將血高價出賣,害了病人。
19日上午,記者在醫(yī)院見到了余英,她告訴記者:“昨天晚上血液中心送了兩個單位AB型的血小板過來,按照價格每個單位是1440元,如果我答應了向那保安要血的話,起碼還得再給1000多元給他們!庇嘤⒄J為,這是對病人家屬來說是痛上加痛,她不能容忍,希望有關部門能把曾經(jīng)誘惑她買血的人找出來。
賣血交易
為了了解賣血內幕,記者以余英親戚的身份,以求血為由,接觸賣血者和賣血組織。
血頭和賣血者出現(xiàn)
19日上午11時許,位于麓苑路31號廣州市血液中心二樓,聚集著七八名正在等待獻血的男女。記者與余英一行在詢問得知仍舊沒有AB型血小板后當即下樓,在下樓時,一名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來。余英告訴記者,這人就是之前向她兜售血小板的保安姜某。
該男子輕聲問余英:“血還沒有呀?還要不要?”見余英點頭,他顯得很小心地輕聲對余英和記者說:“出去談,到門口去談,被血液中心知道了我就麻煩。”隨即帶著記者一行走到血液中心門旁的大樹,停下后立即問:“要什么血?要多少?”
當余英表示需要一個單位的AB型血小板時,該男子仔細打量了記者一行后,很爽快地答應了。他要余英出示醫(yī)院提供并蓋有公章的廣州市互助獻血申請表,細看一遍后告訴記者,可以幫忙聯(lián)系到“召集者”,到時會有人來抽血,抽完后血站會提供一個回執(zhí),只要交給醫(yī)院,就可以拿到血。他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電話本,當著記者的面打起了電話!澳銈冞@樣不怕公安嗎?”見對方如此大膽,記者問。
“之前很多人搞這種事都被抓了,惟獨我沒有被抓,就是因為我是血站的工作人員,別人不會懷疑我的身份!痹撃凶诱f,他給老板(“召集者”)打了電話,要求抽血人馬上來血液中心抽血,價錢是1000元。記者要求便宜點,該男子說:“已經(jīng)給你們優(yōu)惠了,本來要收1200元的,而且還是AB型的血小板,很難找到的!
為了取得記者一行的信任,該男子給了記者一張名片。名片上顯示,該男子名叫姜學榮,是廣州宏創(chuàng)物業(yè)管理有限公司派駐廣州市血液中心進行物業(yè)管理的主管。姜學榮告訴記者,他是四川人,在這里已經(jīng)干了5年多(指做線人)。姜學榮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小的電話本,聯(lián)系了一個“召集者”。姜學榮告訴記者,這次他約的老板叫林建,山東人。事成之后,“賣血賺得”的1000元中他只得100元,而“召集者”500元、賣血人400元。
林建到來十多分鐘后,一名30多歲、平頭、戴眼鏡、穿襯衫的男子也出現(xiàn)在記者面前,他就是賣血者楊澤生。
賣血者“獻血”實錄
楊澤生到來后馬上到血液中心二樓的抽血室進行登記抽血,在上樓梯時他告訴記者,他是河北霸州人。到了抽血室后,他非常熟悉地先到服務臺拿了張互助獻血登記表。
隨后,他坐在桌子旁邊填表。當記者問到是否可以拍下他的身份證以便知道是誰幫忙獻血時,他顯得有點鄂然,但也沒多懷疑,隨即說了一句:“拍這個是沒有用的,你愛拍就拍吧!
填完表后,楊澤生端了杯水,很鎮(zhèn)定地坐在一邊的等候椅上,等辦理好其他手續(xù)就進行“互助獻血”。
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后,血液中心讓楊澤生去做體檢。先是檢測血壓,而后抽血檢驗。在抽血檢驗時記者看到,楊澤生的左手臂中間血管處凹下一個很深的疤痕,疤痕的周邊是密密麻麻、或新或舊的針眼。血液中心一名員工稱,這是他獻血次數(shù)過多的表現(xiàn)。
在這過程中,記者發(fā)現(xiàn)林建和姜學榮不停地輪流上來監(jiān)視,他們或走到玻璃門口,或直接進來跟楊澤生咬耳朵說話,一切顯得非常秘密,卻又“正大光明”。
其后楊澤生的體檢合格了,進入了機采血小板的抽血室內。記者透過機采室的窗戶望進去,他顯得非常平靜。
采血過程長達一個小時,下午2時30分,采血完畢,楊澤生輕輕地從里面走出來,臉色有點蒼白,他右手拿著棉花捂著針口,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工作人員把一張紅色的“互助捐獻單采成分血回執(zhí)”給了他。
十多分鐘后,記者與楊澤生一起離開了抽血室。被“抽”掉1個單位的血小板后,楊澤生走路仿佛不那么輕松了。
在廣州市血液中心的門口,記者再次見到了林建和姜學榮,此時的姜學榮非常囂張,要一旁的余英立即給“血錢”。當余英把1000元交到了姜學榮的手里,說能不能提供一張收據(jù)時,他拿著錢,舔了一下手指,一張一張地數(shù),嘴里說著:“不用這么小心,放心吧,沒問題!”
隨后就把那張紅色的“互助捐獻單采成分血回執(zhí)”交給了記者。
“互助獻血”全過程
第一步:醫(yī)院用血患者向醫(yī)院提出輸血申請。
第二步:醫(yī)院血庫向廣州市血液中心預約相關血液。
第三步:醫(yī)院在相關血液緊張情況下延遲供血或向病人家屬建議能否“互助獻血”。
第四步:病人家屬委托家屬或朋友在血液中心檢查合格后進行互助獻血,而不法分子此時則對急用血但又找不到合適血源的病人家屬以“互助獻血”為幌子進行“賣血”。
第五步:病人家屬與“非法賣血者”私下達成協(xié)議后,病人家屬支付1000元左右每單位的費用后,由不法分子在血液中心進行“互助獻血”。
第六步:血液中心在不知情情況下將合格的血液送到醫(yī)院供缺血者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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