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問日本友人:“日本人是否都認(rèn)為這世界上真有鬼怪存在?”結(jié)果至少有八成的人點頭稱是,落得我好生奇怪。
其實,在東京也好,在日本的地方城市也好,一棟公寓樓的邊上常常就是一處很大的墓地。活人與陰魂同居一地,又相處無事,這種景觀也許只能在日本看到。
前不久,橫濱的朋友松本約我去吃晚飯。與松本夫婦有半年沒見,喝上酒就沒完沒了。醉了,就睡在他們家。一早起來,拉開窗簾,想享受一下陽光的美麗,結(jié)果嚇了一身冷汗。萬萬沒有想到,窗外就是一個墓地,幾百座的墓整整齊齊排列在那里。原來相隔一墻,我與陰魂們作伴了一夜。
松本太太見我臉色不好,忙問我是否昨晚睡得不舒服?我說不是睡得不好,只是覺得你們太有本事,敢做“守墳人”。
松本聽了哈哈大笑,他說“在日本,人死了就變成了佛,靈魂就變成了神靈,所以與死人為鄰,等于在接受佛和神靈的保佑,運氣往往會很好!
松本的這一觀念與我相距實在太大。我當(dāng)天跑到東京的淺草寺,在觀音大士前許了一大串愿,祈求不要鬼魂附體。
過了些天,石岡先生約我吃中飯,聊中國經(jīng)濟(jì)的現(xiàn)狀。飯后他對我說,不遠(yuǎn)處有一個青山靈園,是看櫻花的好去處。
青山靈園位于赤坂附近的一處高臺上,建于明治10年(1877),至今已有130多年歷史。當(dāng)初是作為外國人的墓地開發(fā)的。后來,明治維新以來的達(dá)官貴族死后都在那里安身,于是便成為一處“高級墓地”。麻生首相的外公吉田茂前首相、日俄戰(zhàn)爭中血戰(zhàn)俄軍的司令官乃木等人的墓就在那里。
小心翼翼穿過一條小街,便看到廣袤的櫻花林。櫻花開得正旺,粉紅一片,構(gòu)成了一個“櫻花隧道”。“隧道”兩側(cè)便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一眼望去,看不到邊。
出人意料的是,這條“隧道”兩側(cè)有許多賞花人。其中不少是附近公司的白領(lǐng),他們坐在墓地旁嘻嘻哈哈地聊天、吃飯。還有人拿著書在專心致志地閱讀。在他們眼里,這里好似皇家花園一般。
在這群白領(lǐng)的鼓勵下,我走過了這條長達(dá)1000多米的“櫻花隧道”,還拿起相機(jī)拍下了一組鏡頭。
回想起松本的話,我想,對于生死的態(tài)度,日本人真的和中國人有太多不同。(駐日本特約撰稿人 徐靜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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