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溫總理:您好!我是2008年6月畢業(yè)的大學生,正當經(jīng)濟危機來臨的前夕,我們畢業(yè)了。剛一畢業(yè),就面臨著就業(yè)的壓力。社會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我們作為80后的一代,面臨著壓力和挑戰(zhàn)……房價高不可攀、工資收入低微、社會知識欠缺。少年強則國強,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但是,經(jīng)濟危機所造成的影響可能要影響好幾代人,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挨著一個。感覺有時候我們就像是積壓的商品,等到我們能被推銷出去的時候,不知道會是多少年以后。總理您日理萬機,兩鬢的白發(fā)似乎比去年又增添了不少,我不想給您增添多少煩惱,我只是想對您訴說一下我們這一代人的煩惱。
一個網(wǎng)帖引出“負一代”
2010年,裹挾于時代變遷大潮中的“80后”正式步入“而立之年”,時代變遷帶來的苦痛,也正向“80后”涌來。他們沒有趕上福利分房,卻趕上了房價高漲;他們沒有趕上創(chuàng)業(yè)潮,卻趕上了就業(yè)荒。背負著父母的熱切期望,背負著沉重的就業(yè)壓力,背負著高額的住房貸款,“80后”堪稱“負一代”。
三個“80后”向本報講述了他們的糾結與快樂,困惑與希望。
“我想要蝸居而不可得”
年齡:29歲 職業(yè):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生
下午5時剛過,脫下穿了一天的白大褂,隨意地往椅子上一扔,陳旭活動了活動坐了一天的筋骨,一天的時間,他只接診了十多個病人——多數(shù)還只是來開藥的,幾乎每一天,他都“在這樣的百無聊賴中度過”。
2005年,在河北某醫(yī)科大學畢業(yè)的陳旭,通過幾輪面試,進入了這家位于北京海淀區(qū)的社區(qū)醫(yī)院,一時間陳旭成了家人的驕傲,從鄉(xiāng)村考入城市里的醫(yī)科大學,早就超出了家人的預料,如今到北京當了醫(yī)生,更是一家人炫耀的資本,一家人甚至為此事,在老家辦了幾桌宴席慶祝。不過讓陳旭沒想到的是,來北京工作,卻讓陳旭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當時承諾的戶口、待遇,都沒有兌現(xiàn),來到北京才發(fā)現(xiàn),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生聽起來不錯,但混起來實在是很慘!眲倓傔M入醫(yī)院,人事部門便與陳旭打了招呼,表示由于名額問題,陳旭的北京戶口要到第二年解決,然而到了2006年,陳旭的身份成了“往屆生”,卻無法再享受應屆生的落戶政策,這一拖就是5年,至今陳旭都沒有獲得北京市戶口,眼看著新來的同事都得到了戶口,陳旭只能用“無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過戶口解決不了,并不是陳旭遇到的最大問題,每個月不到2000元的工資,讓這個剛來北京打拼的小伙子,幾乎連租房的錢都交不起。無奈之下,陳旭只好做起了兼職,每天下班,陳旭便來到社區(qū)醫(yī)院下屬的衛(wèi)生服務站,做起了清潔工兼夜間保安,除了能多掙幾百塊錢外,也暫時不用再租房子住了。
“那時候打電話回家,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做清潔工為了租房,只跟父母說干得很好,學了很多東西之類。”陳旭坦言,在最初的幾年,他時常動辭職回家的念頭,但是父母對自己的熱望,讓自己無法面對,“如果我說放棄,他們有多失望我都能想象得到,這是我最大的負擔!
“人家總是說‘蝸居’,仿佛‘蝸居’多悲慘,可我是想要蝸居而不可得!2008年,找了女朋友的陳旭不得不搬出衛(wèi)生服務站,過上了正常的租房生活,能在北京擁有一處自己的“蝸居”,在陳旭看來還十分遙遠。
“我掙錢的唯一目的,仿佛只是在給房東交貸款!痹诒本┐蚱5年的陳旭,至今存款還停留在五位數(shù)。與附近常來看病的居民拉家常,陳旭有時也會說起自己的現(xiàn)狀,卻被不少人認為是在開玩笑。
“在很多人眼里,醫(yī)生就是地位高,收入好!比欢陉愋竦难劾铮约褐皇且恢弧盁o殼蝸!薄@個由臺灣和香港傳來的詞匯,最為恰當?shù)囟x了陳旭的狀態(tài)——無力購房而必須租房,積蓄的速度如蝸牛一般,不過房價的上漲速度,卻如脫韁野馬。
而最讓陳旭無法接受的是,與他同期畢業(yè)的同學們,許多在家鄉(xiāng)已混得有模有樣,甚至有些已經(jīng)成了科室的主力,不少人在家鄉(xiāng)也已經(jīng)買房,這讓陳旭羨慕不已。然而與家里人討論起來,卻被父母固執(zhí)地認為“老家的房不算房”。
“到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只能在北京等待屬于我的機會!贝汗(jié)剛過,房東就上門來收房租。付三押一,交完了房租的陳旭,銀行卡又一次幾乎歸零,“年終獎就這么交待了”。不過陳旭還在努力,他的下一步計劃是,如果醫(yī)院能夠解決他的北京戶口,他就能與女朋友一起申請限價房,也許擁有自己的“蝸居”,并不是非常遙遠的事情。
“我找著工作得先還助貸”
年齡:24歲 職業(yè):程序員
對于劉翀來說,人生的轉折點發(fā)生在2009年6月23日,這一天,賦閑幾乎一年的他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雖然只是當上一個“IT民工”,不過處于重重壓力之下的他,還是認為這一天是自己的幸運日。
“簡歷遞了幾百份,面試上百回,終于有人要我了!2008年7月,劉翀大學畢業(yè),學習計算機專業(yè)的他,成了“一畢業(yè)就失業(yè)”大軍中的一員,然而與其他同學不同,劉翀從一出校門,就是“負債”一族。
由于家境貧寒,劉翀在大學期間曾申請國家助學貸款,幾年下來,為了學費和生活費,共申請了2萬塊錢,雖然這筆錢沒有利息,然而對于一個剛進入社會的大學生來說,還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畢業(yè)后就該還錢了,卻找不到工作,為了這個,我媽哭了好幾回!2007年底,劉翀與同學們就開始尋找工作,然而往往是失望而歸,由于就業(yè)形勢并不樂觀,再加上劉翀的大學本就沒有優(yōu)勢,劉翀幾乎連面試機會都找不到。為了在北京找工作,劉翀只好蹭在留校讀研的同學宿舍。
“沒有工作,卻處處要花錢,那滋味真難受。”面試要穿正裝,劉翀只好去批發(fā)市場買便宜貨;每天吃飯,劉翀就在學校辦張臨時飯卡。然而時間一長,劉翀就開始聽到各種冷言冷語,有些同學開始對劉翀蹭在學校表示厭煩,甚至他可能會逃避還款的傳聞,也傳到劉翀的耳中。
“欠著錢,別人看我的眼光都是異樣的,好像你時時刻刻都可能跑了一樣!睂W生畢業(yè)后拖欠助學貸款甚至逃跑的消息,經(jīng)常見于報端,這也讓劉翀倍感壓力;手機過于破舊想換一個,劉翀都考慮了半天,“就怕人家指指點點,說什么欠著錢還買手機之類!笨紤]再三,劉翀最后買了一個當時最便宜的手機。
在四處找尋近一年后,2009年6月23日,劉翀終于接到了一家IT公司的錄用通知,今年1月,劉翀還收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一筆年終獎——5000元,沒有給家里買年貨,連同工資攢下的錢,劉翀湊了1萬塊,準備先還上一半助學貸款:“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估計我就可以還上所有的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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